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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瑶月沉默看着秦淮伤口处，然后重新抬头看向他，语气很轻:“身上有伤，就该去医院。”
季廷站在她身后，身体紧绷。
江瑶月偏过头看向他，出声提醒:“找人送他去医院。”
季廷没动。
江瑶月伸手过去，主动握住了他的手。
她没再出声，季廷望着她，心脏却控制不住狠狠跳动。
他反手将她紧紧握住，然后冷眼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，工作人员立马反应过来，胆战心惊地围了上来。
江瑶月视线收回，握着季廷的手离开。
季廷没有反抗，任由她拉着，甚至顺从地跟着她的脚步。只是在经过秦淮身边时，他微微侧过头，那沉寂的眼眸扫过秦淮铁青的脸。
秦淮看向他们交握的手，一动不动。
换下击剑服，季廷带着江瑶月去了私藏馆，私藏馆上次收的孤本，江瑶月还没有看完。
私藏馆内，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特有的干燥香气和木质家具的气息。
江瑶月蜷在靠窗的小沙发里，膝上摊开着那本厚重的孤本，视线落在泛黄的纸页上，神情专注。
季廷就坐在她对面的一张扶手椅上。
他没有看书，也没有做任何事。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，身体微微前倾，交握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。
他的视线，牢牢地、不受控制地固定在江瑶月身上。
他看着她低垂的脖颈，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心，看着她翻动书页时，泛着柔和光晕的纤细手指。
他沉默的注视，比之前任何一次带着占有欲的直视，都更具穿透力，也更为危险。
像一头蛰伏的猛兽，在确认猎物毫无防备时，所流露出的那种极致专注又充满原始侵略性的打量。
空气里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噼啪作响，无声地绷紧。
江瑶月并非毫无所觉。
他的目光太过灼热，太过具有实质感，将她缓缓笼罩。
她翻动书页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，阅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。
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流连在她的发顶、侧脸、甚至是指尖，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她拆解入腹的欲望。
但她没有抬头，只是握着书页边缘的力道，微微收紧了些。
季廷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。
他看着她平静的侧脸，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剑道馆里，她看到秦淮伤口时的神色，和她抓住自己手腕时那冰凉的指尖。
一种混杂着不确定和嫉妒的焦躁，在他胸腔里左冲右突，几乎要破膛而出。
她不在意秦淮。
她甚至没有跟着去医院。
可他还是不安。
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，撑在膝盖上的手背，青筋隐隐浮现。
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，想要起身过去的时候。
江瑶月忽然轻轻合上了书本。
她终于抬起头，迎上了他几乎要将她灼穿的视线。
她的眼眸清澈依旧，轻易洞悉他所有的躁动不安，然后在他注视下，她轻声问:“要盯着我看多久，还没看够？”
季廷所有翻腾的情绪，在她平静的注视里，骤然卡壳。
他紧紧地盯着她，半晌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的音节:“没看够。”
怎么可能看得够，他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，烙进骨血，才能抵消盘旋在心口的恐慌。
江瑶月将书轻轻放在一旁，目光依旧锁着他，声音清晰：“过来，亲我。”
季廷从椅子上起身，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劲风，瞬间便笼罩了她所在的沙发。他没有丝毫犹豫，俯身，一手撑在她耳侧的沙发靠背上，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，迫使她仰起头，然后重重地吻了下去。
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，带着压抑已久，无处宣泄的不安，带着强烈的占有和确认的渴望，他近乎凶狠地碾过她的唇瓣，撬开她的齿关，和她纠缠。
江瑶月在他强势的进攻下微微蹙了下眉，却没有推开他。她的手轻轻抬起，搭在他紧绷的手臂上。
好一会儿，季廷稍稍后退，他的额头抵着她的，呼吸很重，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暗潮和脆弱的狼狈。
他声音低哑得厉害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泄露不安的颤音:“江瑶月，你看到他受伤，是什么感觉？”
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，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：“你心疼了，是不是？”
江瑶月静静地看着他，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恐慌。她没有直接回答，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缓缓上移，抚上他紧绷的颈侧，指腹感受着他剧烈跳动的脉搏。
“季廷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拂过他焦躁的神经:“我在这里。”
她微微仰头，主动凑上前，在他紧抿的、带着一丝凉意的唇上，印下一个很轻、却无比清晰的吻。
然后，她低声补充:“在你身边。”
季廷周身骇人的压迫感和紧绷的肌肉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。他深深地望着她，眼底的狂躁渐渐被更深地情愫取代。
他收拢手臂，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，力道重得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。
他把脸埋在她颈窝，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沙哑:“江瑶月，别再让他靠近你，也别再看他。”
江瑶月任由他抱着，手在他背后轻轻拍抚着。
她没有给出承诺，但也没有拒绝。
暖色地光线在他和她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，暂时驱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安。
江瑶月安静地靠在他怀里，感受着他逐渐平复的心跳和呼吸，直到他紧绷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。
他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再抬头时，眼底那些外泄的情绪已被重新压回深处，只余下些许未散的暗红。
“公司有点急事，需要我去处理。”他松开她，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摩挲了一下，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微哑:“你在这里等我，或者让司机先送你回去？”
“我再看会儿书。”江瑶月语气平稳。
季廷点点头，又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她，转身离开了私藏馆。
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合上，隔绝了外界的声音。
私藏馆内重新恢复了绝对的寂静，只剩下书页的微尘在光线中浮动。
江瑶月重新拿起那本孤本，却发现自己有些难以集中精神，她指尖拂过粗糙的纸面，眼前却闪过秦淮腰间的伤，和季廷方才不加掩饰的不安。
但很快，她放在小几上的手机屏幕，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。
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。
她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，指尖微顿。
她没有立刻去接。铃声在空旷安静的室内响着，一声接一声，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催促感。
直到铃声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，她才缓缓伸出手，按下了接听键，开启录音，将手机放到耳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