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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播画面突然变成一片雪花,滋啦的电流声里,一声短促的“啊”清晰地传了出来——那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惶,分明是姜时愿的动静。
直播间瞬间乱成一锅粥。
“怎么回事?镜头怎么黑了?”ID“时愿的小摩托”连发三条弹幕,后面跟着一串惊恐的表情,“刚才那声是不是时愿哥哥?他出事了吗?”
“我的妈呀!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!”
另一条弹幕紧随其后,“本来还酸那个村姑,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……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
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。
“是不是真的有鬼啊?节目组玩这么大吗?”
“救命啊!我一个人在家看直播,现在不敢动了!”
“快修镜头啊!我要知道时愿哥哥怎么样了!”
有人开始翻旧账:“早就说过恐怖屋不安全,上次就有明星被道具砸到!”也有人强装镇定分析:“应该是摄像机掉了,那声‘啊’可能是时愿哥哥吓到了……吧?”
可更多人被那声短促的惊惶揪紧了心。那是姜时愿啊,是在赛场上连翻车都面不改色的男人,竟然会发出这种声音?
“原本我以为看到他跟别的女人铐在一起会哭,”一条弹幕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,“现在只想求节目组赶紧报平安,我一点都不酸了,真的!”
就在弹幕刷得快要溢出屏幕时,混乱的电流声里,突然传来一个清晰的女声,平静得像一汪深水:“喂?你没事吧?”
是那个“村姑”!
直播间瞬间安静了零点几秒,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。
“她没事?那刚才的‘啊’是时愿哥哥?”
“她还能冷静地问话?这心理素质绝了!”
“快让镜头亮起来啊!我要看时愿哥哥是不是摔着了!”
黑暗的尖叫屋里,姜晚荞蹲下身,看着摔在地上的姜时愿。
他蜷缩着身体,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,脸色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下白得像纸,嘴唇抿成一条颤抖的线——那不是装出来的害怕,是真的被刺激到了。
她伸出手,想去扶他,却被他猛地挥开。“别碰我!”他的声音嘶哑,带着被撞破秘密的恼羞成怒,“我没事!”
可他挣扎着想站起来,腿却软得像面条,刚撑起上半身就又跌了回去,发出一声闷响。
姜晚荞收回手,安静地蹲在旁边,没有再碰他,也没有催促。
她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,像破旧的风箱,还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轻响——这个在镜头前永远邪魅张扬的男人,此刻像个被吓坏的孩子。
“摄像机坏了。”她轻声说,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,“直播暂时断了。”
姜时愿的身体僵了一下。直播断了?那是不是意味着,刚才他失态的样子,没有被粉丝看到?
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,他侧过头,避开她的目光,声音依旧硬邦邦的:“知道了。”
应急灯的光线忽明忽暗,照亮他额角的冷汗,也照亮姜晚荞平静的侧脸。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包纸巾,递到他面前:“擦擦汗吧。”
姜时愿看着那包普通的纸巾,又看了看她伸出的手,迟疑了几秒,还是接了过来。
粗糙的纸巾擦过皮肤,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感。
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滚动,有人已经开始打电话给节目组,有人在祈祷姜时愿平安无事,还有人在猜测那个“村姑”会不会趁人之危。
没人知道,黑暗的角落里,那个被骂“村姑”的女人,正安静地陪着他们的偶像,等待他从梦魇里缓过神来。而那个一向不可一世的男人,正攥着一包廉价纸巾觉得这个“村姑”的存在,或许没那么糟糕。
姜时愿突然抱着头在地上蜷缩起来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。刚才应急灯闪烁的瞬间,他瞥见姜晚荞弯腰时露出的侧脸——素净的下颌线,抿紧的唇,竟和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小女孩身影重叠了。
是司遥……不,不是。
他用力晃着头,想驱散那诡异的熟悉感。怎么会这样?这个土气的村姑,怎么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的画面?
“别碰我……”他声音发颤,额角抵着冰冷的地面,“我……我有幽闭恐惧症……是小时候的后遗症……”
这句话像钥匙,猛地撬开了姜晚荞尘封的记忆。
她脸色瞬间沉了下去,指尖攥得发白。
小时候的事,还是因为那件事。
那年姜晚荞才五岁,是全家的小公主,林媚带自己和姜时愿出去玩,姜时愿意=转身拿玩具的功夫,妹妹就不见了。
等找到,姜时愿都被绑在废弃仓库的角落,嘴里塞着布条。
原来这么多年,他一直觉得是她的错。
姜晚荞看着地上失控的男人,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。他把对幽闭空间的恐惧,把所有的痛苦,都归咎到了她身上。
“你还记得……”她蹲下身,声音低哑得像砂纸摩擦,“那天仓库里,是谁先哭着说害怕的吗?”
姜时愿浑身一震,猛地抬头看她。应急灯的光落在她脸上,那双眼睛亮得惊人,像淬了冰的星星。
记忆碎片突然涌来——仓库里,姜晚荞哭得撕心裂肺,是他死死捂住妹妹的嘴,说“别哭,会被坏人发现”。可他自己的腿,也在抖。
“你……”姜时愿的声音卡住了,喉咙像被堵住。
姜晚荞别开脸,语气恢复了平静:“先起来吧,地上凉。”
她伸手想拉他,却被他猛地甩开。
“别碰我!”姜时愿吼出声,眼里翻涌着惊恐和混乱,“你到底是谁?!”
他不敢深想那熟悉感的来源,更不敢承认——这个让他莫名烦躁的村姑,正一点点剥开他用冷漠和厌恶筑起的壳,露出底下那片从未愈合的伤口。
姜晚荞收回手,看着他抗拒的样子,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凉透了。
原来这么多年,他从来没看清过真相。
也好。
她直起身,淡淡道:“等你冷静点,我们再继续任务。”
黑暗里,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。
姜时愿还在地上发抖,而姜晚荞的背影,在应急灯的光线下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。
看来三哥对当年的记忆有所偏差,姜晚荞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