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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稍释重负(第1/2页)
光阴荏苒。
白日里诸事缠身,倒也暂忘忧思;然每至夜阑人静,无力感便如潮涌至。
筹谋的种种计策皆似镜花水月,终将成空。
修为不足,见识浅薄,红袍人更比他多积年阅历——这鸿沟永难逾越。
重启之期愈近,心绪愈沉。
此番虽避过交锋,来日又如何?
下次苏醒时,会否只余满室死寂,发现红袍人已趁他离去时,将家人尽数变作无魂躯壳?
回溯终结前夜,林昭然彻夜未眠,独坐旅途偶遇的孤丘上仰望星河。
神识外放成幕,驱散扰人蚊虫,任思绪翻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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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昭然腹间骤痛,双目猛然圆睁。
全身筋肉痉挛,被重物压得脊背弯曲,霎时睡意全消。
「晨安——喂!」琪琪被他紧紧搂住时惊叫出声,「发什么疯!快松开,蛮子!」
「还是那个琪琪。」林昭然夸张地叹道,嘴角挂着浅笑,「再不下去可要接着抱了。」
家人无恙,红袍人亦如上次回溯般杳无踪迹。
林昭然心境明朗许多,再度登舟至临水镇。
此番却未去领命牌——那物件着实昂贵,何况也无人查验。
他直接传送至上回终结前所处之地,继续云游四方。
林昭然暗忖,边陲之地与青云城的修行可谓天壤之别。
没了天坑喷涌的磅礴灵气,真元耗损竟成切肤之痛——即便只是塑形之术,练上两个时辰也会气海见底。
而在青云城时,限制他的不过是耐心与俗务罢了。
这也正是他云游时专注塑形、少施术法的缘由。
他开始怀念天衍阁的藏书楼了。
原以为其盛名难副,而今疑难无处查证,方知坐拥书城何等便利。
虽偏门典籍或有缺漏,但基础术法与常道著述确实无出其右。
在这边陲之地,想寻本合用的术法典籍难如登天——纵有收藏,也不过些粗浅货色;若求奇术,便得辗转他处或求访私藏。
他亦发觉探灵术远比预想的有用。
青云城外,法器妖兽在此术下皆无所遁形;而在城中,普通探灵术总误报连连——非得限定具体目标方得结果。
经此种种,他渐明术士为何趋之若鹜地涌向青云城这类灵脉汇聚之地。此类所在集天下资源于一隅,远非他处能及。
然林昭然之旅未止。
他决意踏遍国中诸城,至少要为日后施展传送术留个念想;甚而起了周游新瑞大陆的念头。
唯因跨境文书繁琐,才暂未成行——此番云游本为散心,何苦与边关胥吏纠缠。
又一度轮回过去,红袍人仍未现身,林昭然终得稍释重负。
三度轮回安然无恙,可见那厮并无追踪之能——果然不擅抽丝剥茧之术。
既避过此劫,他便认真思量起后续行止。
需与张明远联络,却非当务之急。
那纨绔未必知晓时光回溯的关窍,何况寻他亦非易事。
横竖终会重逢,届时不再装傻充愣便是——眼下何必浪费时间追寻个刻意隐匿之人?
重返青云城前,尚有要务待办:精研魂术奥义;将心术锤炼至如织网者般收放自如;更须将斗法修为提升至能与红袍人正面抗衡之境。
首要之事不言自明:既已吃过红袍人的亏,至少得通晓抵御魂术之法。
若能勘破那厮灭绝织网者的手段——甚而逆转其术——自是更好。
墨玄所列的魂术名家名录尚在,且恰巧皆在青云城外。
其二,亦是要务。
织网者统领背着他所获的时光回溯之秘,必是强取自他人神识——非是红袍人,而是若干寻常修士,虽不知回溯之事,却各持零星线索。
若能寻得这些关键人物,搜魂夺识,或可拼出真相。
换言之,纵违天道,也须精进心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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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事非独力能成,须另寻织网者群落相助。
最末一桩却最教他难堪——上回交锋时,若非红袍人屡出昏招,他早已万劫不复。
需精研陷阱埋伏之术,需提升正面斗法之能,更需纯熟遁术以便不敌时逃命。
思来想去,唯有多经实战磨砺——简言之,自找麻烦。
偏这与他本性相悖。
然势在必行。
他打算先探九渊秘境,再赴北荒磨炼几度轮回,后续行止容后再议。
遂定下章程:此番轮回当比前度云游更有章法。
将墨玄所列人等的方位绘于舆图后,他择定名为寒枫镇的中等城镇作为下个目标。
此镇毗邻北荒,又有地宫入口,正合磨炼斗法;虽只坐落于二品灵脉上,灵气稀薄,总聊胜于无。
更妙的是,此处恰是墨玄故交分布区域的中心,若镇中之人无用,拜访其余者也便利。
在林昭然看来,实乃上佳起点。
翌日,他传送至所能抵达的最近集镇,便向寒枫镇进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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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命运总将人引向意想不到的境地。」林昭然执刀的手在冬狼尸首上稍作停顿,「若初入天衍阁时,有人告知我终需通晓剥取冬狼皮的法门,定当以为痴人说梦。」
不过严格说来,他本不必料理这具兽尸——只是寒枫镇冬狼皮货市价颇丰,任其腐坏未免暴殄天物。
既然要深入北荒猎杀妖兽凶物,顺道赚些银钱又何乐不为。
「总算成了。」林昭然甩去刃上血珠。
他心知老练猎户只需三成工夫便能料理妥当,但既成事便不必计较。
将狼皮收入行囊后,他循着先前遇见的溪流行去,欲涤净满手血污。
其实这类琐事本可用赋灵术代劳——可惜此类术法需分神操控,眼下他连剥皮手法都未纯熟,纵使掐诀念咒也是徒然。
林昭然沿溪而行,目光始终逡巡着林间——他此行的目的,正是为寻那「银露」老妪的草庐。
墨玄所列的名单中,这位隐居的巫修正是线索人物之一。
眼下情形与墨玄预言分毫不差:他果然无法自行寻得草庐踪迹,只能在此守株待兔。
纵使施展窥睃术也难觅其踪,连日徘徊更是一无所获。
若非墨玄笃定此处有人隐居,他早已拂袖而去。
能锁定这片区域,还多亏那老妪有采尽周边灵植的习性——正如墨玄所言,但见某处药草被薅摘得异常干净,便知离目标不远了。
林昭然将双手浸入溪流,长叹一声。
连日雨水使溪水暴涨成浑浊小河,但浣手消暑倒也够用。
濯净血渍后,他蹲踞水边,漫不经心端详水中倒影——乱发如蓬草,满面尘灰,倒是与此刻心境相称。
虽说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往日也曾入山采药,可家乡那片驯化的山林与北荒绝域终究不同。
这七日来追猎冬狼、闪避毒蛇,若非提前施了驱虫结界,只怕第一日便要被蜱虫水蛭噬得体无完肤,更遑论那些能逼人发狂的毒蚊。
最可恨的是——这番锤炼终将化为泡影。
待轮回终结时,这副躯体增长的肌骨气力皆要重归原状。
他暗自记下需寻些强化丹或锻体秘术,否则每度轮回伊始都要受这周身酸痛的苦楚,实在难熬。
正思忖着是否该先配副舒筋活络的丹药,忽见溪底淤泥竟无端翻涌——
林昭然身形暴退,堪堪避过那张自浊浪中探出的血盆大口。
那形似巨蜥的怪物正欲爬上岸,他已掐诀凝出三枚穿透型灵矢破空而去。
这畜生虽偷袭时快若闪电,此刻却迟缓如负千钧——三矢贯颅,颅骨应声爆裂,残躯轰然坠回溪中,半截身子还泡在浑水里。
他当即展开心灵感知扫过整条溪流,确认再无埋伏后,方缓步近前查验这具兽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