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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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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马车里仍然是那股熟悉的熏香,味道清淡,无端有一种使人平复心绪的力量。
    江澜解开氅衣,捧在手中顿了片刻。
    谢君乘先一步察觉到异样,又将氅衣拿过来抖开把人罩住,说:“这么冷的天,就由着你一直冻着,真不是东西。”
    江澜说:“王妃应该就在后院,若听到康王横刀夺爱一事,别说给我添衣服,没扒我一层皮都算大度。”
    谢君乘笑了笑,说:“传话的人说得这么仔细?难怪赵庆瑨按捺不住了。”
    真正他坐不住的不是谢君乘混起来时口无遮掩,而且谢君乘就在王府出了岔子。
    江澜借着车里昏暗的灯光看向谢君乘的肩头,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脸上,弱化了苍白。可刚才近在咫尺地看他的时候,那鬓边的冷汗还未褪去,可见挨那一拳并不是装模做样。
    “侯爷,”江澜定了定神,“你的伤怎么样?”
    谢君乘一顿,笑道:“这点骗人的伎俩,怎会把你也骗过了?”
    他向前探头些许,又轻又热的声音化在车厢里,“你担心我。”
    马车里或许有点闷,江澜好几句零散的话语好像凝结到嘴边,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生硬地说:“不是担心,是感激侯爷解人之困。”
    江澜甚至没想过谢君乘会来捞人。
    也许,她若不是把侯府的人甩了,就不会被盯上。
    谢君乘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游走,不同于适才在康王面前的装模作样的浮夸,江澜感觉他的注视里似乎还有等待。
    今日种种,她确实欠谢君乘一些解释。
    不知安静了多久,谢君乘终于移开目光,微微松了一口气,语气不同于刚才的戏谑,仿佛小心地确认什么事情,“他们有没有为难你?”
    叫嚣着的戒备和思考夹杂些许陌生情绪在胸腔里翻涌,仿佛骤然被冰冻起来。
    江澜一怔,裹在氅衣里的双手交叉握着,“没有。”
    “真奇怪,怎么听你亲口说了也还是不放心?”谢君乘拧着眉心揉了揉肩膀。
    江澜见过高邑的功力,谢君乘并不是占下风的那一个。
    “如侯爷所见,我真的毫发无伤。”车外蓦地渗进一丝寒气,江澜顿了须臾,“高邑怎么会想到试探你?”
    车内放着暖炉,薄薄的光铺在谢君乘的脸上。他向后倚着,佻达的面具又一次在黑夜里褪去,鲜为人知的沉淀中隐约透着微光。
    江澜只感觉到他眼皮几次翕动地看了须臾,欲言又止似的。江澜以为他当真在认真思考什么的时候,却听见他浑不在意地说:“嫉妒吧……所以我很担心你啊。”
    “康王若要杀了我,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把我带走。”
    “我与你想的一样,”谢君乘说:“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,也是你跟我说的,我对姓赵的不放心。”
    江澜敏锐地察觉到一点不对劲,抬眸看向谢君乘的眼睛。蛊毒涌上心头,拨开了掩饰的层层云雾。
    她先看到的是已经淡去的担忧和着急,随后在一阵阵深切的悲凉和追悔莫及里,她感觉到谢君乘独自站在一个漆黑阴森的地方,面前有许多人在哄他安慰他,让他不要担心不要多想,什么事都不会有。
    他们都挡着谢君乘的路,而谢霆山就在谢君乘看不见也料不到的角落里了结了自己。
    竟是因为这个。
    谢君乘直勾勾地迎向江澜,带着平稳的呼吸倾身向前,“你在看什么?”
    江澜没有躲,平静地答道:“看你脸色不好。”
    “我看你脸色也不好,是不是被他们吓到了?”
    “康王想我为他效力,自然不会吓到我。”
    谢君乘只微微一怔:“他果然想横刀夺爱啊。那应该很快放弃了?”
    谢君乘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放弃,而不是江澜怎么说。
    江澜毫不避讳地告诉他:“他相信我对侯爷一往情深。这是无法逾越的问题。”
    “心肝啊,”谢君乘意味深长地看她:“难为你对我如此情深,我竟今日才知道。”
    江澜觉得头皮微微发麻,不知哪里来的寒风在乱窜,不由得挪了挪身子调整坐姿。
    谢君乘又问:“今日在街上要抓你的人,你知道是谁吗?”
    “我那个义父得罪的人这么多,想杀我的应该不少,这倒不好猜了。”
    追她的人最先出现在酒肆里,到底什么来头,江澜没有头绪。认真算起来,也许那人在近几日她出门的时候就盯上她。连同今日碰巧遇到的高邑和秦明正都可能下手。
    江澜又一次抬眼窥探,心底微凉,终于忍不住问:“侯爷既然在怀疑我,为何还执意闯进来救人?”
    谢君乘一愣,“阿澜,你这么笃定我怀疑你,我会很伤心的。”
    “忍着伤心还不说,疑心反而会根深蒂固。”江澜淡淡道,“多少人以为自欺欺人就能断了心里的妄念?”
    谢君乘定睛注视少顷,忽然尤其认真地问:“你不会真有什么读心术吧?”
    “也不见得是好的本领。”
    “为何?”
    江澜想起许多从前。蛊毒一旦叫嚣,她轻而易举地看穿无数被粉饰得尤其迷人的东西。
    嘴上喊着忠诚不二的,心底最强的念头其实权力和金钱。自诩要留清白在人间的,对自己的自私自利浑然不觉。喜欢将正义和王法挂在嘴边的,也并不觉得收一笔钱行个方便有何不妥。更遑论掺杂了诸多虚情假意的所谓真心。
    江澜说:“世间总是恶意多,若有一日让你听得清所有人的真话,大概会觉得折磨。”
    “那你不妨说一句真心话,我且看看读心术的感受如何?”
    江澜没有回答,谢君乘当作默认,隔着氤氲的暖意看了她一会儿,问道:“姓秦的到底做了些什么?”
    谢君乘在满腹疑惑里反复忖度才选定这一个,等了半晌,以为江澜不会回答他。
    宽大的氅衣遮住微微瑟缩的手,江澜在薄弱的月色里宛如浸着一层薄薄的霜,漠然道:“李魏荣当日逃离洛京和巡防营交手,秦明正看到我,要他拿我做交易。”
    谢君乘如墨的瞳孔轻轻一颤,沉在眼底的光无声湮灭。
    “我其实不太在意。”江澜边说边观察他的神情,“当晚收拾他,的确是因为他坏我兴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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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君乘说:“这是真心话?”
    “每一句就是真的。”
    谢君乘拿起手边的手炉,放在手心捂了一下,觉得温度适宜才递给江澜,说:“果然听着不是滋味,看来是真的。”
    街道沉寂,打更的声音偶然飞驰而过,像来自尘世之外。江澜握着手炉,谢君乘偶尔撩起车帘看一眼,今日的种种慌乱似乎成了遥远的事情。
    江澜先下了马车,宅子灯火通明,除了平日伺候的人在等着,还多了一队护卫脸色肃然地守在门外。
    江澜前行几步,在门槛前感觉到身后一阵微热,停下来回身一看,谢君乘还站在原地向她看过来,纹丝未动。
    月华镶嵌过的轮廓分外引人注目,谢君乘负手而立,漫天的寂寥和凄寒好像都被他挡在后面。
    江澜颔首道别。
    她的确对谢君乘情根深种。
    赵庆瑨一想到这,虽略有失望,但认定这一点想法之后,又觉得如此容易为情所困的人还真不适合为他效力,早些看清也好,也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姿色和小聪明的女子。
    高邑已经先自请领罚,一身伤痕跪在康王面前,为今日的事情请罪,也为明日去侯府的时候让谢君乘看到康王的态度。
    赵庆瑨冷冷地打量几眼,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说:“你素来心细谨慎,这是我一直看重你的原因。今日的事情,从主张救她回来开始,怎会三番四次看走了眼?”
    “属下知错,罪该万死。”
    高邑所说的其实也在情理之中。赵庆瑨想了想,说:“你还没到死的时候,否则我也不会出来替你担着。按谢君乘这样的出身,我从前确实一直疏忽了些,今日一探虚实也好,我不怕放手一试。”
    高邑这才敢小心地稍抬眼看过去,却发现康王的目光掺杂些许异样的阴郁。
    “他为了一个女子就敢动手,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,此番是我们多虑了。只不过……”赵庆瑨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指:“你既然是试探,怎么就鲁莽收不住手了?”
    高邑埋头道:“属下看他最初的冲撞和躲闪,隐约有些章法,加上……他来势汹汹,又素来行事嚣张,属下担心他真的惊扰了主子和王妃,才失了分寸。”
    赵庆瑨沉吟片刻,摇头道:“也是,就为了个妖女,他连什么尊卑廉耻都不要了。由着他和那个妖女两厢情愿也好,我看以后京城的高门贵女还有谁愿意看他一眼。”
    高邑垂首不语。
    翌日,高邑过来侯府领罚,看到元鹤也在,眉头微微一颤。
    一顿鞭子打完,高邑起身罩了披风,除了额头有些冷汗,身姿仍然挺拔,神色冷峻,几乎看不出挨过两顿打的异样。
    庭院还站满了一圈的护卫将他和谢君乘隔开,高邑隔着人堆,谢恩的时候也看不见谢君乘什么模样。
    元鹤等人悉数散去之后,一边嚼着果子往谢君乘的肩上拍了一下。
    谢君乘没任何防备,疼得一步跳开。
    “还知道疼呢?”元鹤一看这反应就知道昨夜那一拳不轻,说:“这人心思挺深,你这么羞辱他,不怕他继续惦记你?”
    “绪恒这位陆家二少爷临门一脚走人了,不然会更热闹。”谢君乘揉着肩说:“就是要让他惦记我,不该打的主意,一点也别想。”
    陆庭越最初只知道侯府有热闹看,可来了知道是看高邑上门领罚以后,忽地又想起一桩要紧事,忙不迭临阵脱逃了,死活不愿留下来给谢君乘壮胆。
    陆仪不站队,陆庭越却不见得完全拎得清,虽未选好站哪一边,但自以为若今日真的有份羞辱高邑,那就是和康王过不去,没站队也成了变相支持宁王,跳进黄河都洗不清。
    元鹤和谢君乘未料到他怕成这样,只好一笑置之。
    “你说的……”元鹤还在擦手,渐渐停下来看向谢君乘,说:“不止是他怀疑你藏了身手这件事吧?”
    谢君乘却答非所问,只说:“他心思深,我哪知道他和康王到底在想什么?防患于未然,借他闹一闹,让老二死了那份盯着我的心思。”
    “他怎么突然把你惦记了?”元鹤随口道。
    谢君乘一听这种似自言自语的语气,就知道元鹤在嘲他自作自受,斜睨了他一眼,忽而微微一顿。
    元鹤的话与高邑的试探像一个神秘的回旋镖击中眉心。
    谢君乘把果子拿在手里捏了半晌,没头没脑地问:“煜宁,我这些年……好像也没怎么逗人打架吧?”
    “这我哪知道?”元鹤朝青尧挑眉道:“侯爷大名在外,有没有跟人动过手,这小子兴许比你清楚。”
    谢君乘高深莫测地看向青尧。
    青尧还真的细心回想了一会儿,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说:“有我在,哪有让公子出手的道理?”
    “那就奇怪了。”无人搭理这句话,谢君乘分明是陷入自说自话的沉思中。
    高邑总是一副不人不鬼的做派,怀疑他倒是不奇怪。但江澜又怎么会知道?
    谢君乘在层层叠叠的疑云中摸索,总有些似曾见过的画面在纷乱的思绪中一晃而过,又寻不着出口。
    “公子……”青尧忽地想起什么,小声道:“上一次真和你交手那人,在香玉阁。”
    那人刺杀不成,已经死了。
    谢君乘觉得胸膛灌进一阵微妙的沉重,那些一闪就过的场景蓦地被“香玉阁”几个字串联起来。
    元鹤说:“你别只惦记装模做样出口气,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虽说此事你和二殿下都息事宁人,也得当心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。”
    谢君乘一顿,猛想起昨日被罚抄的东西,问青尧:“昨日的书都替我抄好没有?”
    青尧也是才想起来似的,心虚地说:“公子……昨儿个,才准备吩咐下去,就……就立刻出门找人去了,我现在……”
    “无妨,”谢君乘摆摆手,说:“不用急,也不必写得认真。”
    “公子,这是皇上当众下的旨意,”青尧还想好心劝诫:“不好这么糊弄吧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就是要糊弄,你就这么吩咐下去,就个中一两张写得认真就行,显得我……最初态度诚恳,但不到半日就耐心告罄。”谢君乘左右踱步,尤其认真地指导下去:“然后越写越心怀怨怼,是以字迹潦草。”
    青尧对这满腹坏水的神情熟悉,双眸一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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