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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8章那该有多好
一高一低。
坐在小凳子上的沈如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忽然慢了半拍。
看着面前的刘松砚，久久没能回过神来。
直到面前的少年抬手在她的眼前晃动数次，这样的举动才使得沈如枝从臆想中清醒过来。
慌乱的移开视线，不自主的将纸面上的药片一粒粒的送入口中。
本来只能一口一粒的她，却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，将药片全都放入到了嘴里。
咕嘟咕嘟的顺着杯中的温水，一口气全都咽了下去。
然而，沈如枝似乎有些高看自己了。
卡在喉咙里的药片让她怎麽也无法咽下，只能面带痛苦的抬高着脖子，持续做出吞咽的动作。
这样的一幕着实让正在泡脚的刘松砚吓坏了，误以为她被药片卡住了嗓子，急忙抬手朝着她的后背大力拍下。
「咚咚咚」的闷响声传来。
除了身前被震得发颤，除此之外并未有着任何显着效果。
拍打后背的动作突然停下，一直观察沈如枝的刘松砚，同样将这颤动的画面映入眼中。
顿时面露困惑，原本看向脸面的目光也随之向下移动。
在刘松砚的认知里，沈如枝应该是与自家妹妹差不多的规模才对。
平日里在学校压根就看不见，为什麽现在反而变得明显了起来？
没等他琢磨清楚，痛苦无助的沈如枝便急忙起身跑向茶壶的位置，又倒了杯水灌了下去，这才彻底将药片全部咽下。
「呼……」
劫后馀生般的松了口气，大口喘息着的她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
她刚刚差点被药片憋死。
后背的痛感依旧存在，缓过神来的沈如枝默默的瞧向沙发上正在泡着脚的刘松砚。
像是疑惑的吐槽，开口轻声嘟囔着。
「你跟你妹的手劲都好大啊……拍的这几下痛死了。」
刘晚秋的力气，沈如枝也算是有过领教。
暑假时的那一巴掌，就算是个数月再次回想起来，她依旧觉得后面发疼。
「晚秋她确实很有力气，一般情况下我也不敢正面应对。」
回到座位前时，沈如枝先去阳台箱子里翻出一双崭新的白袜，拆开包装袋后这才撑开着来到刘松砚面前坐下。
将袜子递给对方，随即又把擦脚的毛巾递了过去。
见刘松砚全都接过，坐回凳子上的她才有些好奇的问道。
「她那么小的年纪怎麽那麽有力气？」
「可能是基因突变吧。」
「你怎麽能这麽说你妹妹呢……」
「开个玩笑。」
脚泡的差不多了，刘松砚抬起用沈如枝递来的擦脚毛巾仔细擦拭。
全部擦净之后才踩着盆边晾乾。
重新看向面前的沈如枝，开口给出了对方答覆。
「开学前我爸带我跟晚秋去了趟医院，检查过后也没什麽毛病，我爸还着重问了医生晚秋力气很大这件事，医生只说这是正常现象。」
「正常现象？」
沈如枝对于这样的诊断抱有极大的怀疑。
「她的力气都快赶上成年人了……」
「医生说她吃的多，营养吸收的很好，只是现在还没开始长个子，等个子长高一些，力气就不会像现在这麽大了。」
刘松砚向面前的沈如枝解释着。
按照医生的思路解答，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。
换句话来说有的人吸收了营养会先长身高，有的则会先长体重。
刘晚秋比较特殊。
她先长得肌肉。
一些新生儿刚出生的时候力气也会特别大，看似小小一团，往往不经意间的一挠一蹬也能让成年人感到吃痛。
刘晚秋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况，只是她持续的时间比较长罢了。
之所以会觉得刘晚秋跟大力士似的，恰巧因为她的年龄摆在这里。
如果成年后的她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力气，倒也不至于让其他人感到震惊。
虽说女生的力气普遍很小，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固有观念。
但人与人之间亦有差距。
有的女生拧开瓶盖都费劲，有的女生却能徒手拧开别人的天灵盖。
刘晚秋属于后者，但也没有夸张到不正常的地步。
只是碍于她的外表，很多人都下意识的认为其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。
因此大多数人都不会稍加防备，所以莫名挨上一击后，这才会造成极大的反差。
沈如枝听得懵懵懂懂，虽然刘松砚的解释她没能完全理解。
但是得知刘晚秋的力气大属于正常情况后，原本还有些好奇担忧的她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。
刘松砚踩着盆边的脚挪开，拿起袜子开始穿了起来。
见此一幕沈如枝倒是体贴的弯腰端起泡过的洗脚盆，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。
听着传出的倒水声，穿好袜子的刘松砚笑着看向卫生间的方向。
自从他对沈如枝的印象改观之后，这才发现对方其实是个性格非常不错的女孩子。
随着头发越留越长，她也越变越有女人味。
唯一诟病的平坦，也在刚才的亲眼所见下得到了明显改观。
刘松砚讨厌自己的亲生母亲。
因为对方的自私，他们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才会变得分崩离析。
也正因如此，刘松砚不喜欢太平的女生。
原本沈如枝唯一值得诟病的点也得到了改善，刘松砚如今对于她的印象可谓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。
望着倒完洗脚水后，重新来到客厅的身影。
瞧着沈如枝坐在他的身旁。
侧着脸，刘松砚望向面前的少女。
「饿不饿，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。」
或是退烧药的药效起了作用，刘松砚看出了沈如枝有些犯困。
听到少年的询问，打着哈欠的沈如枝默默摇着脑袋。
「不怎麽想吃……」
「从早上到现在你就只吃了个卷饼，一点东西也不吃，就算睡着也会被饿醒。」
「可是我现在就是没什麽胃口嘛……」
沈如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语气里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思。
这让听到的刘松砚顿时乐呵起来。
嬉笑着看向对方，这样的观察视线让沈如枝反应了过来。
急忙又开口解释着。
「我是说我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。」
「行，不吃就不吃。」
「你现在这样我还挺不习惯的。」
话锋一转，沈如枝紧张的偷瞄了刘松砚一眼。
随即又移开目光，用脚尖夹着拖鞋的鞋面，一上一下的晃动起来。
「变得这麽和善好说话，还会关心人……总感觉怪怪的。」
「……」
「是不是因为你还想让我妈跟叔叔他在一起啊，所以才突然对我这麽好……」
原本脸上浮现着的笑意消失，刘松砚略显尴尬的看着她。
见面前的少女困惑的神情，刘松砚慢慢收敛着，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。
「你是这麽想的？」
「嗯……」
人真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。
平日里刘松砚对她态度苛刻，对方反而希望能对她友好一些。
如今变得友好起来，又觉得不太习惯。
闭着眼，刘松砚自我调节一番。
等再次睁开眼时，他便又回到了曾经冷漠的模样。
「懒得跟你废话。」
「你看看，又变了……时好时坏的。」
「……」
拳头握紧起来，刘松砚无语到了极致。
看着身旁的沈如枝。
「回屋躺着去，我出去给你买碗馄饨。」
语气冷淡的说出这番话，刘松砚从沙发上站起身来。
朝着沈如枝接着说道。
「我回来之前你不准闭眼，吃完东西在睡觉。」
「好。」
沈如枝点了点头，乖乖的应答着。
目送着刘松砚走到门口，换鞋后撑着伞离开的画面。
独自坐在沙发上，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明显起来。
以前刘松砚对她冷淡的时候，她希望对方能够热情一些。
可是今天真的变得热情之后她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然而刘松砚将两者的态度中和了一下。
瞬间就正对了沈如枝的胃口。
虽然说话的语气和以前一样，冷冰冰的没什麽人情味。
但是话里的内容却又关心着自己。
凡事适应都讲究着一个过程。
虽然沈如枝打心底里希望刘松砚对自己能好一些，但并不是像刚才那样突然变得温柔和善。
她希望平日里刘松砚能慢慢的对她改观。
然后像与池锦禾相处时那样对待自己。
在如今的沈如枝看来，刘松砚今天忽然对她这麽好，很大可能是因为他想要继续撮合双方的父母。
曾经的沈如枝也有过类似的想法，只是在经历过暑假之后，她已经彻底的打消掉了这个念头。
如今的她不在希望母亲与刘叔叔走到一起。
就算她也看得出来，母亲温允微对刘叔叔其实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。
可是那天看过的电影，让当时的沈如枝默默有了决心。
她不想成为电影里女主角。
她也不想未来与刘松砚只能以兄妹相称。
现在的沈如枝很纠结。
一方面是自己，另一方面是相依为命的母亲。
她希望母亲能够重新收获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，可是步入青春期的她却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。
恰巧那两人是父子关系，而她与温允微也是母女关系。
想到这……原本还有些开心的沈如枝，再次陷入到低迷的情绪之中。
独自一人坐在沙发的位置上，许久之后才默默的摇了摇脑袋，企图将那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。
然而固有的印象一旦形成，便不再能够轻而易举的遗忘掉。
沈如枝下意识的望向地面的位置。
看着原本穿在刘松砚脚上的那双袜子。
暂时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，如今的她只想安稳的度过每一天。
起身将地上的袜子捡了起来，再次来到卫生间的她拿出了家里专门洗袜子的小盆。
将袜子丢入盆中，倒入温水浸泡。
望着盆中的物件，沈如枝的目光缓缓移开。
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……
她看到了镜子中，那精气神不佳并且有些愁眉苦脸的模样。
沈如枝……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自私了。
心底默念着这样的一句话，望着镜子中倒映出的那张脸，沈如枝的脑海中浮现出近些年来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画面。
父亲的去世，奶奶的打算……母亲为了让她不再被其惦记，特意将她原本的一头长发剪掉。
并且特意买来了背心，为的就是让她看起来显得幼稚，显得还未发育成熟。
然而随着日渐长高的个头，这样的伪装也再也无法维持下去。
不得已，母亲只能带着自己逃到了市里。
像是躲避着瘟神那般，躲避着四处找寻自己的奶奶一家。
温允微所做的一切，身为女儿的沈如枝都看在了眼中。
在没有认识到刘松砚时，她的全世界只有母亲一人的身影。
然而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，她的世界里有了另一个人。
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，性格古怪，却又与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男生。
如今的沈如枝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关注对方的了。
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脑子里已经全是对方的身影。
人一旦有了选择，就会变得犹豫。
沈如枝很为难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了母亲考虑。
还是为了自己考虑。
望着面前盆中还在泡着的袜子。
沈如枝慢慢的将洗衣倒在了上面，等溶解起了泡沫之后，这才动起手来缓慢的搓揉起来。
将手中的这双袜子洗的乾乾净净，接连淘了两遍清水，彻底没了泡沫后才拧乾。
离开卫生间，再次来到阳台位置。
将这双袜子挂了起来。
看着眼前的这双袜子，沈如枝注视着的目光逐渐有些出神。
想到了刘松砚，想到了今天对方的所作所为。
如果……刘松砚他不是刘叔叔的儿子。
那该有多好啊……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