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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灰雾
「没人能真正说清灰雾森林的雾气是从哪里来的。「
「它不因温度的变化而生，也不遵循那些该死的—叫什麽来着，哦，对！
自然规律！」
「就像...．.就像酒馆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些怪家伙一样，说出现就出现了。」
「你还知道这些？」何西有些惊讶，这些听起来颇有经验之谈的话，从浩克队长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才更合理。
「那当然！」贝尔特立刻挺起了胸膛，「盖伦兄弟，酒可不是白喝的！虽然我的实战经验比不上队长，但酒馆里的知识是共享的，知识像麦酒一样在冒险者之间流淌。这也算是一种冒险，不是吗？「
这家伙似乎总能找到一些歪理邪说，来证明他泡在酒馆里的时光并非虚度。
莱拉自然是听不下去：「翻来覆去就那麽几条没什麽用的传闻，每次遇上一个新人，你都要找机会拿出来卖弄一番。」
贝尔特似乎早已习惯了妻子的拆台，毫不在意地继续分享着他那套「酒馆冒险学」。
何西却并未细听，他的注意力被周遭弥漫的灰雾所吸引。
他感觉这雾气有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。
就像每一缕灰色的水汽都带着淡淡的魔力，温和，却又无处不在。
「施法者总是更敏感一些。」浩克注意到了何西的疑惑，沉声解释道，「灰雾森林起雾的频率不算高。我之前的一位队友也提过，这雾气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庞大的魔法，一种.．．．．.没有任何实际效果的魔法。」
「不过不担，」他补充道，「没听说过有谁因为雾气本身而受到什麽影响。当然，那些藏在雾气里的魔物，就是另一回事了。」
今天，是他们从蔷薇镇出发的第三天。
此行方向与前往石溪村时不同，直至今天上午，才算真正踏入灰雾森林的地界。
不巧的是，刚进入不久，林间便弥漫起标志性的雾气。
好在灰雾森林中的魔物虽然不少，但大多是哥布林丶狗头人丶史莱姆和骷髅兵之类的低等货色。
这些家伙落单时，就连普通农夫也能应付；成群的则大多龟缩在某个角落或洞穴里。
像他们上次处理的棘背野猪，在这里都算不上常见。
几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，在雾中前行。
「队长，巨石营地到了。」莱拉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何西应声望去。
不远处的浓雾中，一个庞大而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。
当他们靠近时，何西才发现这块巨石的高度虽不算惊人，宽度却极为夸张，怕是绵延了将近七八十米。
在他们所面对的方向，巨石下方是一个被掏空的大洞，一半是天然形成的凹槽，另一半则是后来者人为挖掘出的空间。
「这算是我最喜欢的营地了，」浩克牵着陆行鸟往里面走，「不像有些营地四面透风，这里只需守住洞口，便足够安全。」
他打量了一眼里面：「看来今晚，只有我们一队人在此落脚了」
正如浩克所说，这个不大的洞穴内，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熄灭篝火留下的灰烬O
除此之外，何西还注意到四周的岩壁上刻画着许多粗糙的标记。
「那是附近水源和可食用的浆果之类的。一些不错的家伙喜欢在营地留下这些记号。」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「不过不能完全相信，时刻保持警惕。」
贝尔特一边转动着僵硬的脖子，一边问道：「那个哥布林巢穴离这还有多远？应该就在这附近吧？」
浩克在地上打下地桩，将两只陆行鸟的缰绳绑好，然后拿出地图确认了一下：「没错，走过去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。我们今晚先在这里休息，等明天雾气散了再过去。」
几人开始从行囊里取出过夜的装备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贝尔特这次竟然主动提出要生火煮水。
原因无他，上次他在石溪村外喝的那条河里的生水，后来被村民证实，其上游正是那群棘背野猪的栖息地。
简单吃完晚饭后，何西也开始铺设自己睡觉的装备一垫在最下面的防潮垫，一层柔软的铺盖，以及裹在身上的厚实毯子。
就在他还在慢条斯理地布置时，贝尔特已经随便找了个乾燥的角落，用一块破布裹住自己，发出了震天的呼噜声。
何西不禁感慨，这或许才是冒险者真正需要的核心技能一快速入眠。
当然，他这麽快入睡的另一个原因是浩克队长调整了守夜的规则。
一般来说，法师是不用守夜的，原因很简单，保证大脑充分的休息。
当然，第一次在石溪村时，何西也被安排了守夜，谁让他当时是队里等级最低家伙呢。
但后来的事证明，这个看上去最年轻的法师，即便是在最弱的学徒阶段，也能发挥出超乎想像的力量。
何西自己觉得是无所谓的，但浩克坚持要让他保证充足的睡眠，其他人也一致同意。
因此，贝尔特便提前入睡，以应对后半夜的守夜任务。
夜未深，何西丶浩克和莱拉围着篝火，静静地烤着火。
何西看着洞外翻涌的浓雾，想起了浩克之前的话，便开口问道：「队长，你之前说的那位队友，她也是一名施法者吗？」
「对，她和你一样，也是一位法师学徒。不过年纪比你大多了，应该和我差不多。」
「她也是从北境来的？后来怎麽不和你起了？」
「是我来蔷薇镇之后认识的。没过多久，她就不干了。」
「不干了？」
「没错，」浩克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木柴，看着跳动的火焰说道，「我认识她的时候，她刚做冒险者不久。在那之前，她跟着一位老法师学了很久，但岁数大了，自觉没有突破职业者的希望，就跑来当冒险者，想赚够了钱就回去结婚。」
他叹了口气，继续道：「这也是很多冒险者的选择。毕竟这一行，钱来得快，去得也快。如果没有继续往上走的希望，不如攒笔钱，到金穗平原找个村落或者小镇，买栋房子，做个富裕的普通人，安稳度过下半辈子。」
何西很喜欢和浩克聊天。
作为一位有着二三十年经验的老练冒险者，无论谈及什麽话题，总能给出沉稳而富有见地的回答。
篝火噼啪作响，映照着洞壁上的刻痕。
布鲁斯早已趴在何西脚边打起了哈欠。
佐娅一如既往地沉默，静静地擦拭着那把何西送给她的匕首。
而偶尔会插上两句的莱拉，在聊到这个话题后，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，只是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篝火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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