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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已经先行把李青山夸赞了一番，又唾面自干。
按照常理，此刻对方应当出言劝慰几句，给他一个体面下台的借口。
然而，
光屏那端，青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，仿佛在欣赏一幕精彩的独角戏。
那张俊朗的面容上，非但没有预期的“安慰”之意，反而在他说话的同时极其认真、极其赞同地......
点了点头？！
“咳...咳咳......”
曲弘文一口唾沫卡在喉间，老脸涨得通红，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还能怎么说？
对面不按套路出牌，一点台阶不给，难道让他直接往坑里跳？
气氛，陡然安静下来，两双眼睛隔着屏幕默默对视。
终于，
“曲域主，刚才那番话......”
李青山缓缓开口，在老人再次升起期待的目光下，露出鼓励般的笑容。
“说得没错！”
“世人的眼光，往往最为雪亮！”
“曲域主能及时发现问题，深明大义，以他人为镜，反躬自省，更难得的是敢于直面自身不足！
这份坦荡与清醒，本将......”
李青山顿了顿，加重语气，仿佛在给予最高肯定：
“甚！是！欣！慰！”
“咳！咳咳！咳咳咳......”
咳嗽声，更猛烈了。
曲弘文捂着胸口，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，老脸红得像烙铁一般。
好一会儿后，方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老血，望向屏幕上的淡笑青年，嘴角抽搐道：
“将军教训的是，曲某一定谨记！
但世人寿命短暂，哪怕如今最为年长的议长也才堪堪千万岁而已，实在是见识寡薄，对老朽误会颇深啊！”
话音落下，李青山上扬的嘴角也一起落下了，不咸不淡道：
“是吗？”
语气，带着淡淡的不悦。
曲弘文神色一愣，立刻察觉出不妥之处。
他说千万岁的议长见识寡薄，而眼前的李青山......
“将军超凡脱俗，自然不在那‘世人’之列！”
曲弘文匆忙补救一句，随即胸膛一挺，正色道：
“以将军的慧眼，想必也能看出，老朽绝非那等贪恋权势之辈！”
这一次，轮到李青山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。
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，穿透光屏，盯向那张写满“大义凛然”的老脸。
实在想象不到，到底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一番话来？
以人为镜，恍惚间他竟然好似看到了自己某些时候......
不对！
李青山瞬间掐灭了这个荒谬的念头。
他的那点脸皮算什么？
不过是形势所迫的随机应变罢了！
眼前这位，可是实打实活过了三亿年岁月、在权力漩涡中心屹立不倒的老怪物！
论脸皮的厚度，绝对远远超过了他......
一时间，
气氛，再次陷入沉默当中。
一老一少，隔着屏幕，仿若......
棋逢对手！
光屏内外，一老一少，隔着亿万里星空，隔着无形的信息洪流，沉默地对视着。
时间，一分一秒过去。
没有言语交锋，没有能量波动。
但那无声的视线碰撞间，却仿佛有无数刀光剑影、权谋机锋在激烈碰撞、消融，无形压抑感不断蔓延......
终于，
“将军明鉴，老朽所言绝无半点假话！”
曲弘文率先败下阵来，重重喘了口气，似要将胸中压力吐尽，随后一脸恳切道：
“这虞青域三亿年沉浮，老朽所求，不过是为虞青大人守好这一方星空锚点！”
“而且......”
说话间，老人望了望身后的漫漫星空，自嘲一笑。
“跟大千寰宇、浩瀚九天比起来，区区权势又算得了什么？
当初虞青大人选老朽做这个域主，并非只是顾念旧情，而是因为麾下众多九天之上中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