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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止是见过?
六年前在京城,她柳叶背叛了云姑娘,与眼前这位、还有那位成为堕王侧妃的林曼诗,曾有短暂的相逢。
当时,她为了帮姐姐报仇,为了让摄政王心痛,将昏迷的云姑娘送上了林曼诗的马车。
而后,带着林曼诗给的腰牌,连夜逃出京城。
可事情的发展并不按她的想法走。
云姑娘没死,摄政王也没有悲痛欲绝,反而揪出了她在其间起到的方便,为了泄恨,将西北赫氏一族残留的族人,全部杀光殆尽。
因她一念之差,害死了仅存的族人。
悔恨、悲哀、绝望、崩溃……她悲痛至极,想要跳河自杀,却被花楼的人救下。
在花楼,她年纪小,没能抗住那一番打骂,只得签了卖身契,成了花楼里花娘的婢女,在游船上做些伺候人的活计。
好在,她那时年纪小,并未呛醒让她接客。
可花楼不养闲人,强撑了三年后,逼着她做了姑娘,拍卖初夜的前一晚,她找准机会,见了李渊一面。
那位李公子虽成了高官重臣,却善良的如同从前。
她不敢说自己做的事,只说云家举家搬迁,她因意外留在京城,被辗转贩卖,朝不保夕。
于是拍卖当夜,李大人花重金将她买了下来。
李大人不想强占她,本欲给她自由,她却主动请缨,要去摄政王府为奴作婢,潜伏在王府里,找机会为云姑娘报仇。
摄政王薄情寡义,前脚对云姑娘痴心相许,后脚又将那位窦王妃宠成掌中宝,那位对云姑娘一腔真情的李大人,如何能忍?
李大人自己不方便动手,便允了她的请求,设计让她成了摄政王府的婢子。
她自己也争气,花了两年的时间,私底下认了柳嬷嬷做干娘,才有机会成了掌珠小姐的身边人。
兜兜转转,又回到了摄政王府。
可从前那个护自己如珠宝的姐姐,却死在了摄政王的狠辣和云渺的漠视中。
她要复仇。
要闹地摄政王府鸡飞狗跳,让摄政王一家三口遭到应有的报应,最好让摄政王妻离女散,沦落街头。
有李渊做后盾,她底气很足。
……
听到窦棠雁的问话,柳叶眉目恭敬地垂下,姿态伏地更低。
“奴婢日日跟在小姐身旁,夫人自然认得。”
她这话一说,窦棠雁眼底闪过了然之色,轻蔑一笑,“也对,我竟记岔了,你跟在掌珠身边许久,我必然见过你。”
顿了顿,窦棠雁又问,“你与柳嬷嬷关系如何?”
窦棠雁这是在试探她。
柳叶眼底强压恨意,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道:“柳嬷嬷对咱们底下人……过于严厉。”
说着,恰到好处地抬起手腕,露出上面的寸寸掐痕。
这是她自己掐的,日日用痛苦来提醒自己,她唯一的姐姐、她残余的族人,全部死在这群人面兽心的畜生手里,她要忍辱负重为他们复仇。
窦棠雁看了那掐痕,果然不再怀疑。
唇角微勾,带着略带嘲讽的笑,“我倒不知,柳嬷嬷私底下还有这种爱好。”
“伤了你们这群奴婢不要紧,若伤了我女儿……那就别怪本妃闹到爷面前了。”
窦棠雁心底闪过一丝算计,不过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,没时间折腾掌珠房里的事,淡淡抬手,施舍一般地让柳叶起来。
“你若好好伺候,我必不会让你吃亏。”
“起来吧,这会儿小姐不在,你先引着这位汉莫公子去客房里坐着,我晚些时候再回来。”
“是。”
柳叶恭声应下,正要引着汉莫上楼时,那角落处一直当背景板的官差,蓦地反应过来。
“哎哎!你们干什么啊!”
“这可是我们老爷的贵客,怎么能被你们留在这!”
窦棠雁冷笑一声,随手从怀里抽出一个令牌,丢在那官差身上。
那官差初时不在意,可等看清那令牌上的字样时,猛地一震,眼底闪过不可思议之色。
再抬头看窦棠雁时,已不再是看美人的惊艳,而是惊恐了。
是啊。
天下此等绝色,又能不顾及那位钦差云大人的警告,包下此等酒楼……除了那一位还有谁?
这样尊贵的身份,怎会来到这种偏僻之地?
难不成,是知道那桩事了?
不应该啊!
老爷捂得那么严实,一直在暗地里操作,从未显于人前,除了当事人之外,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可能猜到,怎么会……
还有,既然这位受尽宠爱的王妃来了,那一位呢?那位宠妻如命,定不会让千娇百媚的王妃独自过来啊。
不行,这一位来了的消息,得立刻汇报给老爷!
“小的突然想起来,府衙中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,便不叨扰各位了。”
接着,抱着令牌匆匆离开。
那被柳叶抽了一巴掌的婢女莺歌,见到这一幕,面露急色。
王爷临走前交代了,让她看着儿点王妃,不要让王妃被人冲撞了,也不要暴露他们的身份。
可如今,王妃不仅要和陌生男子闲谈,还暴露了摄政王府的存在,若王爷知道……
莺歌刚想提醒,却对上柳叶警告的眼神,脸颊发痒,未尽的话咽下去,瑟瑟不敢再养。
罢了。
她纵是劝了又如何?除了挨王妃一顿青眼,还能改变王妃的决定不成?
今日柳叶这一巴掌,倒是把她给扇醒了。
当值混日子拿银钱的活计,爬又爬不上去,何必那么兢兢业业严守规矩?
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,只要能混过去便罢了。
……
诏安镇以北。
诏安山山腰处。
山麓连绵,与天穹相接,暗紫色的天空之下,隐在山中的村寨,点起了簇簇灯火,像一条金色的锁链,将深山穿透,与天上的星河交相辉映。
灯火辉煌中。
一匹轻骑跃入丛林。
马上的男子穿着一袭玄色窄袖的骑射夫,鹿皮护腕紧束着手腕,肩头坠着暗铜龙首,衣摆处用金线刺绣的麒麟纹随着纵马的动作,若隐若现。
面容冷峻锐利,如同冰霜含铁。
肩线紧绷,后背宽厚如山。
怀中坐着一位披着红色斗篷的女孩,眉目如画,正盯着远处被追赶的、后背上插了一根箭矢的野兔,拍手鼓掌。
“父王!快,它跑不了了!”
那坐在马背上的男子,听到这催促声,薄唇微勾,眼底溢出宠溺之色。
不是带着女儿夜骑的玄则奕……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