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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练练看吧。”
深吸一口气，秦坤闭目盘膝，开始修行起了雷音九字秘。
“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……”
秦坤精神沉浸在自己的识海之中，默默诵念着九字真言，将这九字真言刻印进入自己的识海之...
山风呼啸，吹散残存的毒雾，也将血腥气卷向四野。秦坤立于悬崖之巅，脚下是千仞绝壁，身后是焦土废墟般的黑鹿寨。火光渐熄，只余断垣残壁在晨光中投下斑驳影子，如同鬼魅匍匐。他手中鬼头刀早已崩口，刃上血迹蜿蜒如蛇，滴落无声。
体内血海神种缓缓旋转，宛如深海漩涡，将昨夜杀戮所获的精气血魄尽数炼化。每一具倒下的山匪，都成了他修行路上的一块基石。而今，那股源自远古的凶戾气息愈发凝实，竟隐隐与丈六金身共鸣，仿佛两者本为一体，只是被封印太久，如今才徐徐觉醒。
“还不够。”秦坤低语，声音沙哑却坚定，“赵元彪、周青云，不过蝼蚁耳。真正藏在暗处的……才是我要找的人。”
他闭目内视，丹田深处，血海翻腾，一尊模糊金影盘坐其中，周身缠绕着猩红锁链??那是血海神种尚未完全融合的桎梏。每当他动用丈六金身之力，锁链便震颤一分，似要断裂，却又总在关键时刻收紧，阻止更深层次的爆发。
“换息丹的药效已尽。”他睁开眼，眸中金芒微敛，“若再遇高手探查，必露破绽。必须尽快离开此地。”
就在此时，远处山道上传来整齐脚步声，铠甲铿锵，旗帜猎猎。谢敬率侠义会主力攻破外寨，正朝内寨推进。几队残匪仓皇逃窜，却被执剑使围剿斩杀，哀嚎声不绝于耳。
“秦兄！”谢敬快步登顶，面上带着敬意与震撼，“你一人屠尽内寨三十六机关、七十二哨岗，连杀百余人而不伤分毫……此战必将载入《侠义志》！”
秦坤摇头：“我不是侠，也不求名。灵鹤武馆三百七十二条性命，今日仅报得一半。幕后之人未出，我不可能停手。”
谢敬神色一肃：“可有线索？”
秦坤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??那是从赵元彪贴身暗袋搜出之物，通体墨绿，刻有“玄”字篆文，背面则是一条盘龙纹路，工艺极其古老，绝非寻常山寨所能拥有。
“这枚玉符，不在任何江湖势力名录之中。”秦坤沉声道，“但它与我师父亲授的‘镇妖令’材质极为相似，极可能是同一源头所出。”
谢敬瞳孔微缩：“你是说……朝廷？还是……上古遗族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秦坤收起玉符，“但我记得父亲临终前说过一句话：‘若见玄龙现世，便是血劫重启之时。’如今看来，黑鹿寨不过是棋盘一角，真正的风暴，尚在酝酿。”
谢敬沉默片刻，终是叹道：“你要走？”
“嗯。”秦坤望向南方群山，“据俘虏供述，每月十五，黑鹿寨都会向‘幽谷’运送一批金银药材，由蒙面人接应。那地方位于南岭深处，地图无载，唯独通过一条地下暗河方可进入。”
“你怀疑那里就是他们的据点？”
“不是怀疑。”秦坤嘴角微扬，“是肯定。赵元彪虽为大当家，但从不敢擅自调动这笔贡品。说明上面有人压着他。而这批物资的价值，远超一个山寨十年积累。”
谢敬皱眉：“可南岭自古瘴气弥漫，毒虫横行，更有传说中的‘尸王窟’存在，连朝廷大军都不敢深入。”
“正因为危险，才值得去。”秦坤转身，目光如炬，“越是禁地，越藏着真相。”
两人对视良久，谢敬终是点头：“我会封锁黑鹿寨消息，对外宣称匪患已平。同时调集人手调查‘幽谷’相关记载。若有发现，立刻传信给你。”
“不必。”秦坤背起残刀，“这一次，我不想再被人牵着走。我要主动掀桌。”
话音落下，他纵身一跃，踏碎石栏，身形如鹰隼般掠下山崖，几个起落后便消失在密林深处。
※※※
七日后，南岭边缘，瘴林村。
这里没有城墙，只有十几间茅屋歪斜排列在泥泞小道两侧。村民面色蜡黄，眼窝凹陷，行走时脚步虚浮，显然长期受瘴气侵蚀。村口竖着一块腐朽木牌，上书“活人勿入”四字，字迹已被风雨磨平。
秦坤披着黑袍，脸上覆着一层薄纱，遮掩气息。他缓步走入村落，手中握着一株赤鳞草??此草可短暂中和瘴毒，是他沿途采撷炼制而成。
一名老妪蜷缩在屋檐下晒太阳，见他靠近，浑浊双眼猛然睁大：“外乡人？你……你怎么敢进来？”
“我在找一条河。”秦坤低声，“暗河。通往幽谷。”
老妪浑身一颤，连连摆手：“不能说！说了你会死！我们都得死！”
“我已经杀了黑鹿寨满门。”秦坤平静道，“你觉得，还有什么能让我害怕？”
老妪怔住，盯着他良久，忽然老泪纵横：“三十年前，我也曾像你这般不信邪……结果呢？我男人进了幽谷，再没回来。他们说他成了‘守尸人’，永生永世跪在谷底，替那些怪物看门！”
“谁是‘他们’？”秦坤追问。
“不知道……从来没见过真面目。”老妪哆嗦着，“只知每到月圆之夜，就会有船从暗河驶出，载着穿黑袍的人来取贡品。他们不说话，不动手，但只要有人反抗……第二天全村就会爆发瘟疫，死得干干净净。”
秦坤眯起眼：“那艘船，何时再来？”
“还有三天。”老妪喃喃，“就是十五了……你若真要去，今晚子时，去后山断龙潭。那里有入口。但记住??”她死死抓住秦坤手腕，“一旦听见钟声，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回头！那是招魂铃，响一次，丢一魂；响三次，人变傀儡！”
秦坤点头，留下几枚银钱，悄然离去。
※※※
当夜，子时。
断龙潭如其名，形似巨龙咬断山脊，形成一道幽深裂谷。潭水漆黑如墨，不见底，也不映月光。四周岩石布满青苔，湿滑难行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莲花的气息。
秦坤服下赤鳞草炼制的解毒丸，又以血海神种护住心脉，这才踏入水中。寒意刺骨，水流湍急，刚游出十余丈，便觉四肢沉重，意识恍惚??果然有迷魂之毒！
他咬破舌尖，剧痛唤醒神智，随即运转金身法相，逼出体内毒素。血海神种剧烈搏动，竟将毒质转化为一丝丝暖流，反补经脉。
“这神种……不止吞噬气血，还能转化世间万毒？”秦坤心中震动，“莫非它本就是克制邪祟之物？”
正思索间，前方水流突变，出现一股强大吸力。他顺势而行，穿过狭窄岩缝，眼前豁然开朗。
一座巨大地下洞窟赫然呈现！
洞顶镶嵌无数荧光晶石，如星河倒悬；中央是一座人工修建的石城，城墙高达十丈，通体由黑色玄岩砌成，墙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，竟是失传已久的“伏魔篆”！
“这不是山寨据点……”秦坤屏息，“这是上古镇妖塔的遗迹！”
他悄然靠岸，潜入石城外围。守卫皆身穿黑袍，面覆青铜面具，行动僵硬，呼吸微弱，竟似非活人！
“尸傀？”秦坤瞳孔微缩，“难怪老妪说守尸人永生跪拜……这些人早就不算人类了。”
他避开巡逻队伍，翻墙而入，沿着主道前行。道路尽头是一座宏伟殿堂，匾额上书三个大字：**归玄殿**。
殿门半开，透出幽蓝光芒。
秦坤贴墙潜行，忽闻殿内传来低语：
“……血祭已完成，九鼎轻颤，封印松动三分。”
“够了。”另一道声音冰冷如铁，“二十年了，终于等到‘血海现世’之兆。那孩子既然继承了神种，就注定要回到这里??成为新的容器。”
“可他已毁黑鹿寨，手段狠辣，未必肯就范。”
“不重要。”第一人淡淡道，“他是秦昊之子，血脉纯正，天生契合玄龙碑。哪怕拼死反抗，我们也能用‘锁魂咒’强行唤醒记忆，让他自愿献祭。”
“那……是否启动‘唤灵阵’，提前引他入谷？”
“不必。”那人冷笑，“让他自己走来。痛苦越深，觉醒越彻底。等他亲眼看见母亲的尸体还跪在碑前……那时，他的恨，才会化作最纯净的祭品能量。”
秦坤整个人僵在原地，血液几乎冻结。
母亲？！
那个在他五岁那年失踪的女人，父亲至死不肯提及的名字……竟然一直被囚禁于此？！
怒火如火山喷发，瞬间冲垮理智。他猛地踹开殿门，一步踏入！
“谁！”两名黑袍人转身，面具下发出机械嘶鸣。
秦坤双目赤金，丈六金身轰然显现！
一拳砸出，空气爆鸣，为首者头颅直接炸裂！
第二人欲退，却被秦坤凌空擒拿，狠狠掼在地上！
“说！”他掐住对方咽喉，“我母亲在哪？！”
黑袍人咯咯怪笑，声音扭曲：“来了……终于来了……容器归来……玄龙将醒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脑袋猛然扭曲一百八十度，自行断颈而亡??竟是被远程操控自杀！
秦坤怒吼一声，挥掌震碎整座归玄殿大门。殿内景象一览无余：九根巨柱环绕中央高台，台上矗立一方石碑，碑面刻满血纹，正中央嵌着一块菱形水晶，内里封存着一具女子尸身！
长发披散，面容安详，尽管已死去多年，容貌仍依稀可辨。
“娘……”秦坤踉跄上前，声音颤抖，“真的是你……”
他伸手触碰水晶，刹那间，一股庞大记忆洪流涌入脑海！
画面闪现??
年轻的母亲抱着幼小的他，在月下练拳；
父亲秦昊手持镇妖令，怒斥一群黑袍人：“你们休想动我儿子！”
一场大战，血流成河，母亲为护他而被擒，父亲重伤垂死，将一枚金色种子塞入他胸口……
那颗种子，正是血海神种！
最后一幕，母亲跪在碑前，泪流满面：“坤儿……活下去……别来救我……这是你的宿命……”
“宿命？！”秦坤仰天咆哮，金身暴涨至三丈，周身烈焰燃烧，“谁给你们权力决定我的命运？！”
他猛然拔出鬼头刀，一刀劈向玄龙碑！
轰！！
刀锋触及碑面，竟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，反震之力让他虎口崩裂！
“哈哈哈……”阴冷笑声自四面八方响起，“凡躯妄图撼动上古封印？可笑！你以为血海神种为何选你？因为它本就是从这碑中剥离的碎片！你是它的子嗣，也是它的奴仆！”
秦坤怒视虚空：“出来！藏头露尾的鼠辈！”
“如你所愿。”
空间扭曲，三道身影缓缓浮现。
居中者身披玄色龙纹长袍，头戴玉冠，面容俊美却毫无血色，双瞳呈金色竖瞳，宛如蟒蛇。
左侧老者白发如雪，手持青铜杖，杖首悬着一颗人头，眼珠转动，仍在呻吟。
右侧女子身着红裙，肌肤雪白如瓷，唇角一抹殷红，像是刚饮过鲜血。
“欢迎回家，秦坤。”龙袍男子微笑，“我是你亲叔叔，秦渊。也是现任玄龙祭司。二十年前，就是我亲手把你母亲关在这里，只为等待今日??血海归源，玄龙重生！”
“你骗我。”秦坤声音冰冷，“父亲从未背叛侠义道。”
“他蠢。”秦渊冷笑，“为了区区人间正义，放弃掌控天地之力的机会？可笑！我们秦家本是上古‘镇妖司’嫡系，代代以血饲碑，守护封印。直到我发现??与其当看门狗，不如成为神明！”
“所以你勾结外敌，屠戮同门？”
“弱者本就该被淘汰。”秦渊抬手，玄龙碑骤然震动，水晶开启，母亲尸身缓缓升起，“现在，选择权在你。要么自愿献祭，唤醒玄龙，继承我的位置；要么……看着她彻底化为灰烬。”
秦坤死死盯着母亲面容，拳头紧握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血海神种在他体内疯狂pulsing，仿佛感应到了碑中本源，发出渴望的低鸣。
但他笑了。
“你说错了。”他缓缓抬头，金眸如刀，“我不是来救她的。”
“我是来……毁了这块碑的。”
下一瞬，他咬破舌尖，喷出一口精血，洒在鬼头刀上。
刀身嗡鸣，竟浮现出细密金纹，与丈六金身共鸣！
“你疯了！”秦渊怒吼，“那可是你最后的血脉羁绊！”
“正因如此。”秦坤举起刀，指向苍穹，“我才更要亲手斩断你们加诸于她灵魂上的枷锁！”
风起，云涌，地下河咆哮如雷。
一道金色身影屹立碑前，刀光撕裂黑暗??
新的一战，已然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