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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眼睁睁看着梁沫彤被便衣带走,她一直挣扎、反抗,头发凌乱得狼狈又疯癫,但与我目光交汇的瞬间,犀利的眼神立刻汇聚成憎恨的火焰投向我。
临上车前,她再次回头狠狠瞪我眼。
我看出眼神背后的寓意,她在警告我——你等死吧!
明明二十几度的天气,温暖如春,我脊背却泛起一阵阵寒凉。
此时,除了我,还有沈听澜明白那瓶药对我的重要性。
他满眼焦急的在与带队警官沟通,但从他失望的表情我就知道,药没了。
沈听澜回到我身边,脸上没有半分丧气,他握住我双肩轻松的口气说:“药被她倒了,但好在药瓶被抢回来了。拿到化验室,一定可以化验出成分。会没事的,晚澄。”
他说完,用力抱住我,好像要将我整个人都揉进他身体里。
闭上眼,听到他胸腔内因愤怒而剧烈的心跳,我抬手抚上他的背,“会没事的。”
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,又好像在鼓励我自己。
“走吧,我们去医院。”他牵起我的手上车。
一路上,我们都有心事,他在等着警察的消息,我在承受时药一分一秒的流逝。
我们都没说话,车厢内安静无声。
在当地警察的协调下,我从检查到化验结果全部提速加急。
直到我完成全部检查回到病房,才终于有了一个人独处的机会,我坐在床边对着窗外发呆。
脑袋里全是发病时的情景,浑身上下连一个毛细血管都变成发热源,血管发热,血液沸腾,心脏像被人用力捏爆了似的。
只要想起那次发作,恐惧到无意识的扣紧身下的床单。
可我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等死。
沈听澜还在向医生咨询我的病情和治疗方案,但根据我目前的情况,医生也束手无策。
没有拿到化验结果,便无法对症下药。
在医生通过我口述的发病反应上判断,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,最后的结果就是多脏器衰竭。
这也是梁沫彤要达到的目的。
她说过,就算死,也要拉我一个垫背的。
病房的门被人推开,我听到脚步声才回头,沈听澜提着保温饭盒进来,将餐盒放在桌上,说:“饿了吧,先吃点东西。”
我知道他担心我,起身接过递来的筷子,佯装无事问:“什么菜这么香?”
他看向我,气氛因为我变得轻松,沈听澜打开餐盒,“都是你爱吃的。”
“太好了,”我开始卷起袖口。
沈听澜看我大口吃饭,他却捏着筷子迟迟不动,我抬头看向他。
“你怎么不吃?”
沈听澜的眼神透着无奈和自责,“她什么也不说。”
“!”
一瞬间,我就明白了。
我夹块排骨放在他碗里,默了默才说:“其实,我心里早就有预感了,梁沫彤在路上就跟我说过,她要是被抓,一定不会把治疗方案告诉我。”
沈听澜眼底蕴着怒意,“我就不该把梁沫彤交给他们,就该让翁坤把人再丢回园区。”
如果沈听澜身旁没有警察,我相信他真干得出来。
我说:“虽然她不是个好人,但女人在那种地方太艰难了。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,让她站在审判台上,对她也是一种精神折磨。”
沈听澜眼神发狠,“可现在,一般方法她是不会说的。”
尽管我心焦,还是安慰他,“再等等,也许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
沈听澜又看眼手表,起身对我说:“晚澄,你在医院等着,我去看看情况。”
我一把拉住他的手,“如果时间来不及了,早点回来,我不想一个人在医院。”
沈听澜微顿,听懂我话里的意思眼圈渐要泛红,他急忙背过身,重重地点头,说:“我会尽快回来。”
他吸了吸鼻子,“我走了。”
病房的门再次阖上,我看着桌上还未动过几口的菜,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大口的吃。
我扫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,距离我服药还有两小时。
沈听澜将我的手机也带来了,解锁屏幕后,我先打电话给二姨。
她在得知真实情况后,在电话里忍着哭腔让我一定要坚持住,不到最后一秒都不要放弃希望。
这是我第一次听她哭,哭得我心里难受极了。
我跟她交代公司目前有哪些项目未完成,哪些还在推进中,她边听边哽咽,听到最后二姨让我别想这些,好好休息。
我打断她的话,说:“二姨,如果梁沫彤不说治疗方案的成分和配比,我活下的概率几乎是零,现在不说,我怕想说的时候,我就说不了了。”
话筒中的人沉默了。
二姨带着极重的鼻音,说:“好,你说吧。”
交代完公司的事,我又把名下的财产做了处置,澜湾的房产和我名下的车及公司给沈听澜,留给二姨一张银行卡,里面的钱足够她安享晚年。
还有一张卡,里面有几十万,虽然父母对我苛待,弟弟也不争气,在我离开后,我用这笔钱买断与他们的关系,尽最后一次孝。
从此,孟家就只有一个长子孟博宇,与我孟晚澄毫无关系。
我发现流鼻血了,急忙抽张纸巾捂住,对手机里的人说:“二姨,我还有别的电话要打,以后再,”
当我想说‘以后再打给她’,可是我们都知道,没有以后了。
我的声音戛然而止,二姨的哭声凄凄的传来。
“我挂了,二姨。”
“晚澄呜呜……”
我狠狠心将手机挂断。
鼻血止不住,我不得不找到医生处理。
负责我的医生先将血止住,又安排护士给我输液。
我躺在病床上,血管开始发热,这次发作比上次提前了。
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忍着疼痛,沈听澜的电话也在此时打过来,医生刚向他告知我的病情了。
我们都知道时间不多了,在我弥留之际,我开始断断续续的用仅有的力气在跟他聊我们的过去。
“听澜,”我艰难地唤他名字,“我不该让你走的,现在一个人,好怕……”
沈听澜带着哭腔说:“我这就回去,立刻回去,晚澄你要等我。”
我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了,耳边只有一串绵长而平直的心率检测仪的声音在病房里荡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