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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安长公主的孙女被册封为宜安县主。
圣旨一出无不震惊，便是护国公府的人都连连咋舌。
齐绍瑞子嗣单薄，嫡妻吴氏并无所出，便是膝下养着的也是儿子，这个孙女自然便是姨娘庶出。
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周年湘，这个极其受宠的姨娘，同时也是荣安长公主为齐绍瑞所纳。
圣旨上也清楚写明，是为了奖赏荣安长公主。
探听清楚后大多数人心中的嫉妒也少了许多，更多的是艳羡。
羡慕周年湘命好，羡慕她这般受宠。
也有不少人立刻就想到了娘家失势的吴氏，两厢对比，不免有嘲笑之声。
陛下宁愿奖赏一个庶女，也不愿看在荣安长公主的面上放过定国公府，足以见得两家的关系有多恶劣。
也有人唏嘘还是吴氏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原因，不禁感叹女子不易。
世人总是爱怜弱，爱感同身受，不少饱受妾室迫害的夫人也开始为吴氏说话，怜惜她悲惨的处境，但也不过是因为此时的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。
圣旨下到护国公府后，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的冬霜就根本维持不住脸色。
传话的侍女低着头一动不敢动。
冬霜交握的手指节泛白，看得出此时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心中的怒意。
在安静的几息时间后，她似乎是下定决心，转身进了吴氏的屋子。
吴氏自那日发热生病后，身子便不太好，大多时间都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躺坐着，定眼就能看出她的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往何处。
冬霜走进屋子，看着虽看着窗外，但眼中依旧无神的吴氏，鼻头便是一酸。
轻轻呼出一口气，冬霜整理好情绪，缓缓开口，
“夫人，宫中有旨，周姨娘所出的芜姐儿被册封为宜安县主。”
许是消息太过令人震惊，吴氏终于有了反应。
茫然空洞的双眼转而望向她，嘶哑干涩的声音随之响起，
“谁？”
冬霜却因为她这一句话眼中瞬间充泪。
强压下泪意，冬霜语气愈发肃然。
“周姨娘之女，世子的庶次女，因长公主荣恩，册封为宜安县主。”
安静的屋内渐渐响起了急促的呼吸声，随后便是呜咽的哭声。
吴氏脸颊上留下两行热泪，身子因为抽泣不住的颤抖着。
冬霜走上前，站在吴氏身旁，将她抱在了怀中。
吴氏顿时放声大哭，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冬霜也跟着落泪。
屋外的侍女们听到哭嚎声均是一震，连带在厢房内的奶娘都忙先捂住了皓哥儿的耳朵。
但他还是听见了，忍不住好奇地问着，
“是母亲在哭吗？”
奶娘将他揽在怀中，一只手依旧捂住他的耳，小声地哄着，
“哥儿不要问，你乖乖的就好。”
皓哥儿微撅了下嘴，最后还是乖巧地没再说话。
屋内的哭声还是渐渐平息下去，吴氏紧紧攥着冬霜的衣衫，不住地抽泣。
冬霜也侧过脸，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拭去，喉咙滚动却是劝说着吴氏，
“夫人，您不能再这般了，定国公府的爵位也要等到下下代才会收回，你也还是定国公府之女，也依旧是护国公府八抬大轿抬回的正妻，是世子名正言顺的夫人。”
“那周姨娘再受宠，芜姐儿便是有了县主之位又如何，终究还是妾室，终究还是庶出之女，不过是身份高一些，以后嫁的人地位要高些罢了，只要世子没敢休妻，依旧只有您才能被唤一声世子夫人，您又何必先退居人下，助长他人气焰？”
吴氏抽泣的声音在冬霜的一席话后缓缓停了下来。
“你说的对，我不能认输！便是他齐绍瑞再厌恶我，我也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妻，我不能放弃，总有一天，我要看到周姨娘这个贱人失宠，让她也体会到我的痛苦！”
被泪水浸湿后的嗓子依旧沙哑，在几近嘶吼过后更令人骇惧。
冬霜却激动得连连点头，这是她少有的情绪外露。
作为贴身伺候的侍女，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吴氏振作起来。
吴氏抬手用力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去，想要坐直身子却有些无能为力。
一场病后又加上她每日进食甚少，哭嚎也用尽了她的体力。
冬霜连忙扶住了她晃动的身子，
“奴婢这就让人去大厨房，让厨娘给您做些吃食，您这次一定要多用些。”
吴氏闭上眼缓了缓眩晕，轻声应下。
冬霜扶着她在床榻上躺下，快步出门将春华和夏荷唤来。
吩咐完二人，冬霜在转身前又顿了顿，随后让夏荷端来热水后进去服侍吴氏，自己则是去了秋水的屋子。
秋水的摔伤已经养好，只是不敢在吴氏面前露面，大多时候都待在屋子里做针线活。
冬霜进来的时候，听到动静的她抬头望去便看到了她通红的双眼，面露担忧，
“夫人怎么样了？”
冬霜在她面前坐下，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，这才开口。
“哭得没力气，我已经让春华去提些吃食回来。”
秋水闻言一怔，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到，
“夫人是？”
冬霜眉眼稍冷，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模样。
“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消沉下去，世子并未休妻，定国公府的爵位也还在，不过就是比以前多了些闲言碎语，夫人多次小产都熬过来了，如今膝下也有了皓哥儿，有什么过不去的。”
秋水眸色一暗，将手中的针线缓缓放下，叹了一口气，
“你说的对。”
冬霜望着她的神情站起身，
“你身子既然已经好了，就回夫人身边伺候，我们做奴婢的，一切都应该为了夫人。”
说罢，冬霜便转身离开，留下怔愣的秋水。
双手不自觉收紧时，指尖传来刺痛，是她还未收好的绣花针扎到了她的手指，也让她神思清醒。
吴氏用完膳后，收拾的秋水就走了进来。
看着面容消瘦的吴氏，秋水心绪复杂，蹲下身行了一礼。
“夫人。”
吴氏听见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，神色未变，抬起手轻唤了一句，
“过来伺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