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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氏见杨氏虽然开口，却也没让自己回去，只能按下心思应下，站起身出了屋子。
杨氏在收回目光前同周年湘对视一眼，安抚一笑，转而说起其他事。
走出屋子的吴氏站在廊下，望着漆黑的夜空，吐出一口浊气。
秋水见她出来忙上前走到她身边，小声询问着，
“夫人？”
吴氏并没有理会她，伫立的身子里一颗心越跳越快，让她忍不住抬手捂住。
见她有所动作，秋水忙扶住她的身子，
“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，奴婢......”
“闭嘴！”
吴氏冷声呵斥到。
“我一个人待会儿，你先下去。”
瞧着吴氏冷冷的面色，秋水只能松开手缓步退了下去。
没了旁人，吴氏闭了闭眼，捂着胸口暗自祈祷。
临近子时，京城依旧万家灯火通明。
新年的烟火即将点燃，众人便也走出了厅屋，站到院中准备迎接新年。
“砰——”
烟火在新年的第一道钟声后燃起，照亮了夜空，也映照在每一个仰起头观看的人脸上。
周年湘拉着阿茵的手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子时过后，守完岁的众人也各自回到院中。
吴氏在回去的路上步伐走得很快，身后跟着的奶娘抱着皓哥儿有些追赶不及，累得她气喘吁吁却不敢出声。
周年湘瞧了一眼神色被掩映在夜色中的梅姨娘，淡淡说到，
“我带着阿茵走不快，妹妹若是着急回去不用同行。”
梅姨娘的步伐顿了顿，随后响她细弱的声音，
“多谢周姐姐，我先走一步。”
周年湘淡淡应了一声，梅姨娘带着小丫便先离开，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。
蒹葭见状将灯笼又往周年湘面前移了一些，
“姨娘小心。”
周年湘点点头，又看了眼在许奶娘怀中睡着了的阿茵才开口，
“走吧。”
新年的第一夜，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。
庆祝的烟火燃尽后，京城也逐渐恢复了寂静。
但在这片漆黑下，一些变化已悄然发生。
回到正院的吴氏躺在榻上，却是兴奋和焦急笼罩，让她完全睡不着。
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听到一切消息，可惜受制于时间太晚，无人敢冒险。
辗转反侧的她最后还是坐起身，将守夜的人唤来。
今夜伺候的人是春华，听到吴氏的声音就走了进来，
“夫人？”
听到是春华的声音，吴氏迟疑了一下。
“夫人，可是要起夜？”
没有听到吴氏的回答，春华便又询问到。
吴氏想了想，掀开床帐将她唤到榻前，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。
春华眼中满是诧异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眼黑暗中的吴氏，小声地应下。
春华离开后，吴氏也依旧没有睡意，索性披上外衣坐在榻上。
脚步声响起，吴氏立刻便看了过去，只不过室内光线昏暗，她并未能看清脸。
“谁？”
“夫人，是奴婢。”
秋水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，下一瞬灯烛被点燃，屋内也亮了起来。
吴氏稍提起的心放了下去，
“春华叫你来的？”
秋水点点头，还是没忍住问到，
“夫人为何要打听国公爷的动向？”
吴氏微冷下脸，“怎么，我这个主子做什么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？”
今日接连两次被吴氏训斥，秋水自然感到委屈，此时低下头，没有再敢回话。
心绪烦乱的吴氏也没有精力去关注秋水的状况，一心只惦记着那件重要的事。
灯烛心爆裂一声，在安静的屋内响起，也将吴氏的心扰得更为慌乱。
前去打探消息的春华终于走进了屋子，第一眼看到的是伫立在床榻边的秋水。
只被照亮了一侧脸颊的她看不清神情，但春华却感觉到不太好。
“怎么样？”
吴氏急切的声音响起，让春华来不及思索。
“回夫人，奴婢去大房探听了，今夜国公爷歇国公夫人的院子里，并没有出门。”
吴氏有些不信，追问到，
“守门的呢？府里可有人出去？”
春华摇摇头，“奴婢询问过，没有人出去。”
吴氏直挺的背一下便垮了下去，口中喃喃到，
“怎么会没有动静......”
屋里很安静，所以离得很近的秋水清楚的听到了她这句话。
联想到近些日子吴氏接连往定国公府送信，再收到万氏的回信后也是一脸喜意,秋水的心中暗自有了猜测。
这个猜想让她的心提起，头垂得更低，不敢发言。
吴氏双手紧紧抓着锦被，一直逃避的猜想浮现得越来越多，她下意识便是否认，到后面甚至连连摇头，
“不可能，这不可能......”
察觉到不对劲的春华也低下了头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。
燃着炭盆的屋内十分的温暖，吴氏却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身子哆嗦着颤抖了一下，冰冷的黏腻让她清空思绪，这也才想起屋里站着的两个人。
“你们先下去吧，今夜发生的事不准传出一点，若是管不住嘴，我有的是办法帮你们。”
冷冷的话语，让秋水和春华没有丝毫怠慢地应下，随后轻手轻脚一同退了出去。
屋里终于只剩下吴氏一人。
灯烛在秋水她们离开时被熄灭，屋内又恢复了昏暗。
吴氏有些僵硬地躺下，耳边清晰的心跳声伴着一抽一紧绷的神经，折磨地她难以入睡。
昏昏沉沉间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进入梦乡。
只可惜并不是美梦。
国公府内，睡得不好的并不只是吴氏。
周年湘也难得惊醒了好几次。
只是她清醒后并没有出声，守夜的白露也没有发现。
困顿的脑子有些昏沉，周年湘看了眼沉睡的阿茵，随后才动作轻缓地翻过身，将手覆在往日里齐绍瑞躺着的地方，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手不自觉得往上，周年湘抓住齐绍瑞的枕头，将脸埋了进去，稍后撤离开，抱在了怀中。
许是有齐绍瑞的气息陪伴，周年湘终于又有了睡意。
这一次她没有再惊醒，安稳的睡到了第二日天亮。
身侧有动静时，周年湘立刻就睁开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