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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坳里,血腥气和泥沼的腐臭味混杂在一起,熏得人头晕脑胀。
秦军士兵们踩着遍地的尸骸和泥泞,一队队举着火把,仔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。
喊杀声已经平息,只剩下军官们低沉的命令声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。
“都仔细点!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!”
“宫殿那边!重点搜查!”
蒙武亲自带着一队人,冲进了那片还在修建中的宫殿地基,火光照亮了他沾满血污的脸,眼神锐利如刀。
王翦则站在一处相对干净的高地上,目光沉静地扫视着整个山坳。
三万精锐,硬生生从沼泽里蹚出来,打了田兹一个措手不及。虽然没能第一时间抓住那家伙,但总算把这窝给端了。
只是...田兹人呢?
他看着士兵们如同梳子一般梳理着这片狼藉的工地,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。
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
可这都快把山坳翻过来了,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。
难道真让他钻地缝跑了?
就在山坳边缘,一处堆满了废弃木料、散发着潮湿霉味的角落阴影里。
田兹蜷缩着身体,像一只受惊的土拨鼠,死死地扒在几根粗大的原木后面。
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,紧紧贴在背上,冰凉黏腻。
他能听到外面秦军的脚步声、呵斥声,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。
火把的光芒透过木料的缝隙,时而扫过他藏身的地方,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肉跳,几乎要窒息。
“妈的...妈的...”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朽木里,带起一片片碎屑。
只差一点!
就差那么一点点!
他心里在疯狂地咆哮,脸上肌肉扭曲,充满了不甘和怨毒。
最多再有两天!只要再有两天,宫殿就能完工!到时候,引动这南越地脉深藏的力量,配合他的秘术...
别说这几万秦军,就算是王翦亲自带兵,也得给我乖乖变成这宫殿地基下的肥料!
到时候,什么王翦,什么嬴政,什么嬴启...都得死!都得死!
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站在宫殿之巅,俯瞰着无数匍匐在地的傀儡,那种掌控一切、生杀予夺的滋味...
可现在,全完了!
就因为王翦这老匹夫!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!
沼泽!他们竟然真的从沼泽摸过来了!
怎么可能?!那地方...
田兹浑身都在发抖,一半是气的,一半是怕的。
他甚至开始怀疑,是不是那个该死的蛮女走漏了风声?一定是她!
那个蠢货!除了力气大,一无是处!等老子翻了身,第一个就把她炼成最下等的蛊奴!
“这边!这边搜仔细点!”
“木头堆后面也看看!”
秦军的声音就在几步之外!
田兹吓得一个激灵,差点瘫软在地。
不行!不能被抓住!绝不能落到王翦手里!
死也不能!
他猛地想起自己留的后手。
对!还有后手!
只要能逃出去...只要能逃回齐地,或者随便哪个地方,凭他的本事,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!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地面,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伴随着两个秦兵的低声交谈。
“他娘的,这什么鬼地方,又臭又脏!”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抱怨道,带着浓浓的鼻音,“打了一晚上,连口水都没喝上。”
“少废话!赶紧找个地方撒泡尿,待会儿还得接着搜呢!”另一个声音显得老成一些,“憋死老子了!”
“嘘!小声点!别让头儿听见!”
脚步声停在了木料堆不远处。
田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屏住了呼吸。
撒尿?
他几乎能听到那两个秦兵解开裤腰带的声音,然后是淅淅沥沥的水声。
黑暗中,田兹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。
机会!
这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!
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,恐惧被一丝疯狂的兴奋所取代。
他小心翼翼地,将蜷缩的手指伸了出来。
那十根手指,在昏暗的光线下,以一种极其诡异、常人难以模仿的频率轻轻颤动着,指尖似乎有微不可见的黑气缭绕。
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,像是在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之一,炼制起来极为不易,非到万不得已,绝不会轻易动用。
“好了没?快点!磨磨蹭蹭的!”老兵的声音催促道。
“来了来了!”年轻士兵应着,一边系着裤子一边抱怨,“这鬼地方,连撒尿都不痛快...”
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。
田兹眼中厉色一闪,手指的颤动骤然加速!
两道比发丝还要纤细、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,如同拥有生命一般,悄无声息地从他指尖弹出,分别射向那两个毫无察觉的秦兵后颈!
快得如同幻觉!
那两个秦兵只觉得后颈似乎被蚊子叮了一下,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。
“妈的,这鬼地方蚊子也忒毒了!”年轻士兵嘟囔了一句。
“行了,赶紧走!别耽误事!”老兵没好气地说道。
两人骂骂咧咧地提着裤子,快步离开了木料堆,继续加入了搜索的队伍。
他们完全不知道,就在刚才那一瞬间,两只带着田兹阴狠意志的蛊虫,已经无声无息地钻入了他们的体内,潜伏了下来。
木料堆后面,田兹长长地、无声地松了一口气,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瘫软在地。
脸上,却缓缓勾起一丝狰狞而得意的笑。
王翦...老匹夫...你搜吧...慢慢搜吧...
等我的“好东西”发作起来,我看你这大营还怎么安生!
到时候,这山坳,就是你的葬身之地!
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,借着黑暗的掩护,朝着另一个他早就准备好的、更为隐蔽的藏身之处爬去。
黑暗之中,他就如同一只蛆虫一样,在地面上匍匐前进。
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动。
甚至从刚才两名士兵的尿上爬过。
不得不说,此人也是有几分隐忍在身上的。